“呜——”由南宁开往张家界的列车在减速。那是三年前的九月,我背着重重的行囊踏上了异乡求学生活的道路。望着窗外,清晨,细雨,群山,峡谷构成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扎下了根。下车之前我暗叹:我离开了一个小山村,却来到一座更大的山城,然而,另我欣慰的是,这座山城更神奇,更壮观,更令人心旷神怡。
有人说,从吉首到张家界的铁路线,依次排列着99个隧道,等着列车去打破它们的宁静。对此我没有真正地验证过,有时候隧道一个接着一个,人的神经反应不过来。也许,这些隧道不是用来数的,而是用心去体会的,体会在地下穿越时空的神奇与惊险。而现在,列车冲出最后一个隧道,顿时眼前明亮,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仿佛来到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而这,便是我求学的地方——张家界。
记忆中很清楚的是那悬在空中的一架架缆车,它们悬挂在那里匀速前行,仿佛把我的心也一并勾去了,虽然我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亚洲最长的索道——天门山索道。来张家界之前,我已经知道张家界是一座旅游城市,但不知道它的任何细节。这就好像与一位美人约见,你虽然早知她是一位美人,但在你真正见面之前,你永远想象不出她到底是哪里美。而现在,到了张家界,踏上这块神奇的土地,我便拥有了足够的时间来端详它的美,真是幸乐大焉。
列车戛然而止,它好像一位劳累的天使,将凡人带到美丽的地方,现在需要休息。走出老火车站,青色的石板阶梯,仿佛印着成千上万踏过这块土地的足迹。熙熙攘攘的人群正是这些足迹的见证者,更是制造者。出站口有很多景点的宣传照,记忆最深的是“不上黄石寨,枉到张家界”这句豪言壮语了。还真不说,我后来冲着这句话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黄石寨。学长学姐们热情地将我带上校车,我感到一股暖流正在冲散九月雨天的微凉。去学校的途中,一位已经是导游的学姐自告奋勇地唱了一首土家族民歌,婉转的歌声,动听的旋律,一下子便打消了旅途路上的丝丝疲惫。
说到这里,我对张家界的第一印象已经呼之欲出了。人们都说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它会左右人们后来的看法。而我,对张家界,已经从殷切的期待相见演变成热切的探个究竟。
张家界以山闻名于世界,其山之巍,其山之险,其山之俊,自然不在话下。若言山之巍,必首推天门山。它威严地坐落在我们学校对面,越端详,越有一种镇守一方之地,保全一方安宁的雄伟和霸气。而神奇的天门洞如同一只天眼,漂在空中,总能使人遐想连篇。若言山之险,大峡谷、老道湾、天门山、乌龙寨都是典型的代表。山势险峻,山路崎岖,可以挑战自我,亦可以一饱自然之鬼斧神工。而劳动人民的血汗,也在修筑的山路上和栈道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不禁又让人佩服张家界人的聪明才智和巧夺天工。若言山之俊,则不得不提世界自然遗产——武陵源自然风景名胜区,那里坐落着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宝峰湖、黄龙洞等一系列黄金景点。天子山是我见过最俊秀的山,那里峰林秀丽,姿态各异,游人远观,有似御笔峰,又似仙女送花,还似采药老人……站在天子山顶,俯瞰石英砂岩峰林,感觉心旷神怡,思想自由自在,呼吸无比顺畅,真是得道修仙的绝佳场所。
张家界的水是山的绝佳衬托。仙人溪、宝峰湖、茅岩河便是水的经典,它们清澈透明,来自天然,灵动活泼,沁人心脾。作为一名学子,我常和同学好友去仙人溪野炊。捧起仙人溪的泉水,一口喝下去,清冽甘甜,十分解渴。在仙人溪边野炊别有一番风味:带上米,油,盐,菜,调料品即可,水可以取自天然,而柴火则要自己动手去山上“拿来”了,当然若想偷懒,也可以去农家直接购买。山里人都特别和蔼可亲,看到我们一群玩耍的孩子,他们总是微笑着,微笑着。花上两三个小时,一顿野味十足的野餐便可以上“桌”了,所谓桌,其实是一块块天然的石板,干净漂亮。大家边吃边把脚丫泡在水里,迎着微风,相互畅谈,真是人生之一大乐事!
用餐完毕,男孩子便可以找个水深的地方洗澡打水仗;而女孩子呢,可以去拾一些可爱漂亮的小石头,作为宝贵的礼物送给心上人。
神奇的山和灵动的水总是张家界的主旋律,然而张家界的雾、张家界的云、张家界的雨也别有一番风情,是欣赏张家界不可缺少的音符。
云雾缭绕,若隐若现,这是我站在“一步登天”景点上捕捉的真实内心感受。记得那天是个阴天,我们一行七人爬上了那座山峰,一开始四周都是雾气,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可以感觉到雾气在飞快地飘动着。霍地,有人叫喊,“风来啦……”定眼一看,从视野的尽头,看到了清澈的山锋,不出几秒,风就吹向了我们,眼前的山峰一下子看的清清楚楚,至清至切,急忙拿起相机准备留影,可惜还来不及打开快门,雾气又重新笼罩了四周……黑云压阵,如同妖气,则是我在天门洞前看到的雾,那从天门洞倾巢而出的雾气,总是夹杂着一丝丝阵雨,也许是要给毫无防备的游人一个下马威吧。
张家界的云在平日里是看不到的,因为有雾的缘故,天空通常是灰蒙蒙的。但是总有雾开的时候,而那个时候的云便是最大的吸引眼球的风景了。雨后的天空清晰无比,蓝天上飘着一道道云彩,奇形怪状,有白的,有红的,有黄的,色彩斑驳,又不失一种素雅。如果说彩虹也算云的一种,那我算有幸了——因为就在前不久的六月我看到一道横跨半边天的彩虹,色彩如此分明,持续时间如此之长,还是我长这么大看到的第一次。
而至于张家界的雨,我喜欢的是下雨的那种野性和柔情。张家界的雨在七八月下的最猛,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我亲眼看到大庸桥下的水涨离我只有不到五六米的地方,洪流壮阔,滚滚东去,激情澎湃,野性十足。而平日的雨,一丝一丝的,落在身上不轻不重,恰好能唤起人们内心最真切的情感,这个时候的雨伞是多余的。我就曾淋在这种柔情的雨中写过一首词《望江南》:风乍起,急雨猛铺面。雨大雨小雨不歇,如丝如线如思念。伊人何时见?
写到这里,我想,对张家界的感受已经化成了一幅山水画的轮廓。三年的求学生活让我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深深的感情,我不知道离开的时候会如何不舍,然而我的青春能在这里度过,已经是幸甚之至了。而此时,我要感谢那列载我来此的火车,因为是它带我驶向了一个美丽的梦境……